义乌青口夜市众摊主 起早贪黑的生活被按下暂停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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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多例确诊病例去过这里而关停

义乌青口夜市众摊主
起早贪黑的生活被按下暂停键

作者:本报记者 潘璐 刘俏言 中国义乌网 龚书弘 文/摄 阅读数:0
前几天的青口夜市

  义乌又有疫情。

  浙江省内多地的流调报告显示,多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曾去过义乌的青口夜市。

  青口夜市不仅是充满烟火气的吃货天堂,也记录着摊主们起早贪黑的打拼。

  昨天,钱江晚报·小时新闻记者连线了几位青口夜市的摊主。

  卤肉卷摊主

  相信努力的人不会被辜负

  8月2日晚,陈志明(化名)和妻子正准备出摊,突然看到夜市摊主群里发来紧急通知,说夜市需要马上关停。

  “我们本来最少两天做一次核酸。前天傍晚,我刚做完核酸就看到说,有阳性感染者来过夜市这里。”陈志明表示,夜市里的摊主们目前都在酒店隔离,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营业。

  青口夜市位于青口村。青口村的集市传统由来已久,而成规模的夜市经济是从2008年开始发展的,当时夜市里共有600个摊位。从2020年开始,由于疫情防控、治安保障、卫生治理等原因,夜市规模缩小了三分之一左右。“僧多肉少”,竞标的摊位费也就水涨船高。

  三十多岁的陈志明见证了七八年间摊位费翻几番的变化。和妻子蒋敏(化名)从河南来到义乌后,陈志明在东门篮球场附近租了一个摊位,专门卖卤肉卷。生意好的时候,一天能卖500多张卤肉卷,近两年受疫情影响,生意不如以前,“因为上海疫情严重,我们这里还关停了两个月。”

  卤肉、荷包蛋、千张、里脊肉、土豆丝、烤肠、海带丝、生菜……十几盆配菜在摊位上一字排开。40摄氏度,蒋敏的脸被热气蒸得通红,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浸成一条一条,黑色的围裙上沾了油渍和酱料。她熟练地用手把配料均匀地摊在卤肉卷上,快速地卷成筒状,一边朝着镜头笑得灿烂。

  陈志明喜欢用手机记录妻子制作卤肉卷的片段,把它们发在抖音上,他相信,生活不会辜负每一个努力的人,记录得越多,生活也会慢慢好起来。

  从下午五点出摊,到凌晨三点收摊,蒋敏和丈夫站在三米长的摊位边,笑意盈盈地向着来往的游客吆喝。而每次收摊的时候,卖得空空如也的配料碗,就是最好的安慰。

  陈志明通常只睡四五个小时就起床,把当天的食材洗净,切碎,一样样烧制。忙活完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,他就和妻子把菜品放在小推车上推到摊位上。大多数人下了班准备放松闲逛的时候,对陈志明和蒋敏来说,是忙碌的开端。

  陈志明在抖音里夸自家的卷饼,“小朋友吃了能变聪明。”但他并没有把自己的孩子带来义乌。他和妻子在青口夜市边上租了个空间狭小的单间。“就在这里赚钱养活一家子吧。”陈志明说。

  鸡锁骨摊夫妻

  相隔两地小别离

  淘淘(化名)和老公都被隔离了,她被隔离在老家无锡,老公隔离在义乌。

  7月31日,淘淘出完摊,带着女儿坐上了凌晨一点回老家的绿皮火车。她已经一年多没回家了,“就给自己放两天假,8月3日就回来。”

  8月1日下午,淘淘的老公刚出摊不到一个小时,就收到消息,要求收摊,回家隔离。第二天,老公就被大巴接到了酒店里。淘淘也不例外,她在无锡老家和女儿一起到了酒店隔离。

  淘淘需要在无锡隔离七天。如果隔离期满,她打算回到义乌,等待可以出摊的消息。

  他们卖的是鸡锁骨和淀粉肠,老公负责炸,她负责加调料。放暑假的女儿偶尔会来帮忙套袋子。小摊逼仄,宽一米五。淘淘的老公站在油锅前,顶着热油炸上一锅又一锅鸡锁骨。这是他们一家重要的经济来源,不能偷懒。淘淘给老公买了个挂脖电扇,但吹出来的都是热风,没什么效果,戴着还难受,不如一条毛巾来得凉爽。他们就买了三桶冰水放在一边,热了就狂喝水,一晚上能全喝完。

  淘淘的老公之前在河南大学附近做烧烤,两人一直分居异地。去年,青口夜市重新招标,淘淘便琢磨着出来摆摊多赚点钱。于是两人一商量,淘淘辞职,老公也从河南赶来义乌,摆摊创业,夫妻团聚。

  投标花了两万块,去年六月,淘淘这生意算是正式做起来了。今年二月,因周边有疫情,刚红火了没多久的青口夜市开始停摆。淘淘粗粗计算了一下,她有将近两个月没有出摊。

  来这里吃东西的,主要是附近租房和做生意的年轻人,有些小商贩还会卖些玩具。“疫情之前一天的营业额将近2000元,还可以。”淘淘说,她目前的计划仍是踏踏实实做小吃,能卖一份是一份。

  “小龙虾”爸爸

  想趁着年轻多干点

  和近千只小龙虾打交道,这是河南小伙丁林(化名)在青口夜市的日常。他个子很高,身材瘦削,眼睛紧紧盯着身前两口热气腾腾的炒锅,一边持着锅铲大力地翻炒。“油烟和热气都往眼睛里冲,有时候眼睛都睁不开。”闷热的夏天里,往往刚出摊没多久,丁林后背的衣服就湿透了。

  在挤着大大小小摊位的青口夜市里,“乳山烤生蚝,盱眙龙虾”的招牌并不难找,这得益于丁林在今年年初花了15.8万元投标的好地段。他告诉钱江晚报·小时新闻记者,和去年相比,今年的摊位费涨了不少,隔壁的摊位费更是高达21万元。在这个夜市江湖里,做生蚝的还有三四个摊贩,竞争激烈。“地段不好生意就不好,没办法,再贵也得盘。”丁林说。

  然而,刚盘下这个“门店摊”,先是因为永康疫情,夜市关停了半个月。三月到五月,由于杭州和上海地区的疫情,夜市再次关停。两个月里,丁林四处打探临时工招工广告,什么活他都愿意去做。“今年生意不好做,能赚一点是一点了。”丁林说。

  进入夏季,正是生蚝生意最红火的时候,每天进的生蚝都能卖光。然而8月2日傍晚,丁林和妻子准备好食材赶到夜市,刚把摊子支起来,就有人来说:“赶紧收摊!”

  “说有疫情了,要关门。”当天准备好的40公斤新鲜龙虾,100公斤的大个生蚝,结果一车拉来,又被一车拉了回去。“生蚝放不久,肯定浪费了。”顾不上心疼食材,丁林回家后便接到了多个“隔离电话”。3日一早,与丁林一同在夜市经营的妻子和父亲,也被一起转运隔离。

  在义乌的五年里,这个90后在青口夜市里尝试过各种生意。一开始他卖水果,后来摆小吃摊,主要做花甲和螺蛳。彼时,他注意到烤生蚝的摊位生意总是格外红火。尤其是夏天,食客们似乎更爱吃些龙虾、生蚝等生鲜。于是他开始打算,转型专门做龙虾和生蚝。

  他的大儿子出生后,老家的父母也从河南赶过来帮忙,一家六口住在两室一厅的出租房里。

  在这个3米×4.5米的小摊位里,丁林炒龙虾,妻子烤生蚝,父亲打杂。夏天的夜市在凌晨三点准时断电,丁林就和妻子收摊,次日早上去仓库取预订的生鲜,挨个开生蚝,处理龙虾,忙得团团转。

  等丁林和妻子收摊后回到家,三岁的儿子和一岁半的女儿早已经在奶奶的陪伴下睡着了。一年到头都扑在夜市摊位上,夫妻俩陪伴一双儿女的时间少之又少。奶奶一个人管不过来,也不敢带着孙子孙女出门。

  “想趁着年轻多干点,但对孩子们,也会感到很遗憾。”入住隔离酒店后,丁林终于有时间和孩子视频聊天,“就当放几天假吧,疫情之后再来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