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金华地理 需要坚持的是面对历史的态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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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金华地理
需要坚持的是面对历史的态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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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们看到的、听到的,并不一定就是真相,只是事件的一种表现形式,表现形式背后的所指,也许正和我们所认为的真相背道而驰。

  这段话挺绕口,但是道理很浅显,更重要的是,它不仅仅只是放在侦探小说里合适。

关于金华地理

需要坚持的是面对历史的态度

  金华地理的见解

  金华缓慢的生活节奏,让城市的沉淀有着特别的味道,或者说,正是因为历史上的文化名城地位,让现在的金华城形成现在这种城市性格。

  基于这些因素的考虑,2010年10月,在浙中城事开办的第三个月,我们的版面上就有了“金华地理”的板块,这是一个很大的箩筐,和历史、文化沾亲带故的都能扔到里面。

  金华地理名为地理,写的其实都是人文,侍王府、万佛塔、李清照、李渔……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空间里,这些名词都代表着金华,金华也造就着这些名词独特的内涵外延。

  不过,几百年后的今天再来重新审视它们,我们没法搜集到全部完整的信息,只有史书上的只言片语记载、民间口口相传的传说故事以及简单的遗留至今的遗迹,怎么通过这些支离破碎的细节还原出一个完整的人物、事情?

  作为“金华地理”系列3年来的采写记者,我有我自己的见解。

  我小时候爱看《三国演义》,翻来覆去看了10几遍,长大一点以后读了《三国志》,发现原来小说和正史的距离有这么大。

  相同的历史事件、历史人物,在不同人的解读下,散发出的味道是完全不同的,这也正是历史以及历史解读的魅力。

  就像是在实验室做一个有机反应,你有设备、有反应物、有反应公式,但是配比以及温度、时间等多种因素的不同,最后产出的反应物会呈现出迥异的特性。

  而在“金华地理”中,有时候得用文艺范儿的段落来描写出意境,有时候得用“大事不虚,小事不拘”的方法来补全历史记载中的缺失。

  史学专家的结论

  让我第一次对这件事感同身受的,是一篇关于李清照和打马棋的采访。

  每个金华人都知道李清照与金华的关系,却鲜少有人知道李清照还在金华发明了飞行棋的前身——打马棋。

  这听上去是不是有点匪夷所思?宋代词人和飞行棋,八竿子打不着,怎么就能联系在一起了?

  打马棋是一种古代的棋类游戏,在南宋、元、明三代都很流行,直到晚清时期才逐渐式微并失传。

  “应该说,李清照是打马棋的真正发明者。”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历史系中国史硕士导师龚剑锋说,李清照对打马棋规则进行了整理和完善。

  一位史学专家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?

  “从现有的史料中,至今还未发现在宋朝以前关于打马棋的记录,打马棋的确切起源已无法考证。”龚剑锋说,李清照编写和创作的《打马图经》、《打马赋》,是对打马棋的一种传承,使得打马棋这种古代棋类游戏得以完整地保存下来,“就像改良蒸汽机的瓦特被称为蒸汽机之父一样,称李清照是‘打马棋之母’也这不为过。”

  打马棋和金华又有什么关系?

  公元1134年10月,李清照离开临安,顺着富春江而上,在金华寄居在一户陈姓人家中。这段经历,在李清照的《打马图序》中有着非常详尽的记录。

  到这里为止,我们所做的所有结论都是基于《打马图经》、《打马赋》,以及各朝的信史,可信度毋庸置疑。

  那么,打马棋和飞行棋又有什么关系?

  同样是通过对《打马图经》的内容整理,我们可以看到打马棋是用骰子决定棋子行动,棋子还能将对方的棋子“撞回”起点,另外,棋子是围绕着棋盘运动的。

  这些特性,已经可以组建出现在飞行棋玩法的轮廓了。

  而在正史上,飞行棋又是怎么来的?

  我查阅了很多资料,都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,大体上有三种起源,一种说法是来自18世纪法国贵族,另外两种还都与中国人有关:一是这是中国玩家参考英国桌游发明的;另一种是中国玩具公司首先生产出来。

  在打马棋和飞行棋关系的这个环节,没有任何史料能够证明,但是,同样没有任何史料能够证伪,“也许就像蹴鞠和足球的关系一样,打马棋也和飞行棋也有着彼此共同之处。”龚剑锋这样对我说。

  历史是一件严谨的事

  采写完这篇文章后,我有些惴惴地问龚剑锋:“龚老师,这样写真的合适吗?”

  虽然我是工科出生,但我对传播学、新闻学的课本早翻了个遍,这篇文章能叫新闻吗?在证据链的最后只是用“也许”拉上关系,这个结论站得住脚吗?

  我已经忘了龚剑锋当时是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了,但我记得细菌战诉讼原告团团长王选到金华时,我陪她在长山乡转了一天,目的是寻访细菌战中鼠疫受害老人,“日本人当年在金华就做过鼠疫实验,但是很少有人知道。”

  在去年底,王选找了一份当时日军细菌部队的少佐所写的论文,上面详细记载了试验地金华因鼠疫死亡481人。

  “历史上发生过鼠疫的区域,每年都要对鼠疫监测。”而在金华,因为这段史料的缺失,建国后的婺城区并没有设立鼠疫监测点。

  “日军侵华时,在宁波、衢州都有过大范围的鼠疫爆发。”王选说,和当时的这两个地方比,金华鼠疫死亡人数可以忽略,但是这样的忽略危险性很大,“一直不检测鼠疫,一旦爆发起来根本控制不住。”

  而金华人离发现这个鼠疫实验其实并不远。1940年,时任桂林办公厅主任的李济琛给重庆行政院院长发了一封电报,称“戌俭敌机复于金华散布白烟,即有鱼子状颗粒落下,经检验发见鼠疫杆菌,可证来源确系敌机散布。”

  而在之后的医学博士带菌动物的接种实验中,结果却是“未能检出鼠疫杆菌及其他病原菌。”

  大家选择相信了后一种说法,值得庆幸的是,鼠疫并没有在之后流行于金华,“如果早点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,金华就早发现原来这里有鼠疫实验了。”王选说,她希望在金华找到经历过日军鼠疫实验的老人,“用口述历史的方式,把当时的历史都记录下来。”

  历史是一件严谨的事,而历史片段与片段间的连接,是件要紧的事,“大事不虚、小事不拘”不是戏说,是极近严谨推理后的最佳态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