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男孩:无处安放的青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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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男孩:无处安放的青春

作者:本版撰述: 本报记者 王曦煜 本版制图: 叶俊 阅读数:0

  青春不再,但是我们终于等来了《老男孩》。

  在这部由“筷子兄弟”拍摄的43分钟的网络短片之中,藏着70后、80后的集体记忆和青春回忆:“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/来不及道别/只剩下麻木的我/没有了当年的热血”……简单的语调和直白的歌词背后,是残酷的中年困惑与纯真的少年梦想的激烈碰撞。对于很多人来说,青春已经成为了过去式,大家都正在现实里苟延残喘。柴米油盐的日子过得犹如温吞水一般,突然,这部短片却如潮水一般打捞起那些被深埋却不曾忘记的符号:吉他、《小芳》、迈克尔·杰克逊、俄罗斯方块、传呼机、《星星点灯》……

  从上月底上线至今,这部短片的播放次数已经超过1千万,而在犀利又苛刻的豆瓣网上,这部短片评分高达9.1。

  好吧,让我们跟着“筷子兄弟”并不年轻的歌声,去寻找我们那些无处安放的青春吧。

  青春:梦想

  其实这部短片的故事非常简单:中学同学肖大宝(肖央饰)和王小帅(王太利饰)都暗恋校花,因为对迈克尔·杰克逊的喜爱,成了好朋友,多年后他们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,一个成了婚礼主持,一个是小理发店的老板,虽并不穷困,但也谈不上如意,也都面临着人到中年这个最重要的人生转折。

  一次选秀活动,激起了这两个中年人心中残存的那一点梦想,他们组成了一个“筷子组合”和一群90后一起参加选秀。过程并不顺利,也没有拿到名次,收获奖金,他们也将继续平凡下去。

  可是他们却完成了对自己青春的回忆和缅怀,而且尝试着为了曾经的梦想而执着奋斗。《老男孩》用迈克尔·杰克逊的突然离世刺激他完成了这个故事:“他最辉煌的时候,我们在中学无忧无虑,对未来充满期待。他娈童官司缠身时,我们进入社会面临挑战;当他离世时,我们又面对30岁后的选择。他从神话般的偶像变成病痛缠身的凡人,我们也从阳光少年变成在大城市挣扎的小人物。”

  导演肖央不否认自己受到了日本组合Mr Children的MV《Kurumi》影响,那个MV讲述几个日本中年男人想起当年的音乐梦想,重新组成“大叔摇滚乐队”的故事。他说,他想把70后那一代的共同想法、生活以及成长后受到的委屈都表达出来。

  主创:北漂

  短片的大热也让“筷子兄弟”红了一把。这个组合在现实中也存在,成员就是短片的导演兼主演肖央和主演王太利,他们不是传统的演唱组合,而是喜欢创作拍摄视频短片的组合。

  肖央生于1980年,北京电影学院广告专业毕业,专职拍广告,但大部分时间处于待业状态。他说,“和大多数北漂一样,4个人合租,有时睡不着觉,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。”

  王太利,1969年生,音乐策划,1997年带着父亲给的1800块钱到北京,“600块买了个呼机,300块交房租,揣着剩下的900块钱开始‘北漂’,不敢吃好的,天天吃刀削面。”

  肖央说,自己在创作剧本时正面临着“30岁”这个男人最重要的转折,“现实中遇到种种问题,热情和激情被一点点磨平,再也找不到二十多岁时对一件事的执着。”

  而王太利在拍摄期间遭遇父亲的离去,“让我一下子看得更开,我也过了四十岁,不想再每天虚伪地活下去,扪心自问,离当初的理想是不是越走越远,我觉得就像这个片子的主题一样,青春和白头发、和皱纹都没有关系,只要你心中有激情,你可能就永远青春下去。”

  表演:吃力

  要演好中学生,对30岁的肖央来说有些吃力,于是他就把故事前半部分风格变得荒诞,掩盖“满脸沧桑”。但40岁王太利的眼角皱纹就没办法了,两人又舍不得花钱电脑处理,只好用胶布粘住眼角后方,用生拉硬扯的方式造成皮肤紧绷的感觉。

  麻烦的还有跳舞,王太利读中学时从未学过MJ的太空舞步,只能40岁开始从头练习。他邀请了老师苦练了两个星期,最后一场戏更是连续拍摄了26个小时才满意。不过片中王小帅和红皮衣斗舞那场戏,还是找来了替身,很多背影的精彩舞步是由专业的MJ模仿者完成。

  有意思的是,《老男孩》配角也都是业余演员,唯一的专业演员是扮演“校花”的于蓓蓓。少年时被欺负,成人后小人得志的包小白的扮演者是肖央同行。胖媳妇,是他们常去的一家饺子馆的老板娘。片中在理发店里发威的“妖娆男”是副导演,烧烤摊的胖子是现场制片。

  怀旧:疗伤

  谁的心不曾柔软?

  投入70万元,拍了16天,《老男孩》所表达现实和理想的碰撞,触及了很多已步入中年、正面临人生压力最大的阶段的70后和80后。那些当初的梦想、那些远走的日子,让很多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。

  有网友评价,今年到目前为止在院线上映的国产电影,没有一部达到这样的感染力。“在没完没了地装疯卖傻伪装幽默,在没完没了地冷兵器对决之外,终于有了这样一部来自内心的诚意之作。”

  “眼睛湿了”、“看了一遍又一遍”、“很多感触”成了出现频率最高的评价。不少挑剔的电影业内人士也在其中,《西风烈》的制片人关雅荻说,“半夜睡不着,爬起来再看一遍《老男孩》,还是被感动到不行。”《让子弹飞》的宣传总监阎云飞说,“本来打算嘲笑推荐给我的朋友,结果我眼也潮了。”

  肖央说,“70后怀旧是一种思潮,小时候我们都很幸福,时代给了我们做梦的机会,但现在生存压力大到了一个临界点,大家只能在回忆中寻找快乐。”

  有人说,当我们的心开始变老的时候,我们就开始怀旧。用那些温暖的记忆来打碎如今坚硬的现实的外壳,寻找慰藉,给自己疗伤。

  坚决不写回忆录的钱钟书说,记忆是最不可靠的,因为总是会自动过滤,然后留下那些好的东西。然而在这个房价高企、物价飚升、压力无边的时候,也许只有这样的回忆能让我们稍微喘口气。

  腾出43分钟,看完这部短片,听完这首歌,然后对着青春挥手作别。就像那个主角追逐的校花,撑着伞,留给每个人,一个青春的背影……